我很怕變聳。
聳,「俗」之台語近似音。
可以的話,我盡力的避免變「聳」。
「聳」就是大家都一樣。
小時候會故意標新立異,會用心在不一樣的衣服,或是故意說一些驚人之語。
當身邊的女生都很有氣質的時候,我就要罵他媽的幹你娘,表達我非常人。
當大家都在看鐵達尼哭的死去活來時,我就偏不去看。
當然啦,小時候以為不聳的事,長大看起來還是覺得自己那聳的要命:
「拼命的想表達自己跟全世界的其他人不一樣」是大家都想做的事。
「聳就是大家都一樣。」
長越大就知道,依照我的定義,我這一生就是「聳」定了。
人性嘛,共通之處所在多有,這個世界上有近七十億人口哪,過往今來,加起來也定超過七十億許多。
我所知道的一切,一點也不會超過「人」的範圍。
那好吧,我可不可以選擇「聳」的程度?
就盡力的不要跟「大眾」的大家一樣,跟「小眾」的大家一樣,就安慰一下自己「比較不聳」。
然後我發現我越來越聳。
因為我過往完完全全的誤會,聳的意思。
人會聳,不是因為跟別人做一樣的事。
而是想要很多東西,
嗯,我指的就是欲望。
我長的越大,我發現我自己越聳。
隨著身邊的資源越來越多,跟著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,越覺得自己很不滿足。
( 每每想到那個非常滿足的早晨,我就懷念的想哭。那是我想回去的伊甸園。)
被這些不滿足捆綁,覺得自己非常不自由,但我想要自由,卻被不自由的不滿足感捆綁……
一直在自己的圈圈裡繞繞繞。
「想要」就是認為自己沒有而外求,普通人都「想要」。
我發現我想要的東西太多了,另一方面就是,我所擁有的東西太少了。
欲望是一種病,該叫這種病為「心靈貧乏症」。
有關於欲望的一則格言:「無欲則剛。」
我想這並不意指,沒有欲望的人很厲害,而是能解決自己的不滿足,把空虛填滿的人很厲害。
而人性的欲望,這種與生俱來的不滿足就是原罪,能自己治這種病的人,或許我們不該稱他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