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陣子頭居然會痛。本人往年並無頭痛宿疾。
下午找東西竟意外發現幾包紙袋,
裝著各個年紀時友人給我的卡片和信件。
早在國一的時候,
就有人寫:「你身邊很多人關心你的;有事要說出來,別悶在心裡。」
害我都不能用「失去親人,才會一蹶不振」這種理由來解釋我的鳥樣:
根本就是天生就很鳥嘛。
其中一包意外的喚醒一段記憶,
當年我正是國三專一時,
在教會認識的他才剛考上某國立醫學院。
我們通信的開始是他窮極無聊寫信給我,
而我窮極無聊回信給他。
「DEAR 宏則:」「HI ,植物:」
我們的通信內容就是互相報告學校生活和一些感想,探討信仰問題。
我很想為這段關係加上一點浪漫色彩,
可是要是硬要抹的話,就只能說某次他一口氣寄來三封:
「小弟認為除去環保兼之省郵資外,主要是想讓你知道,
三種不同時刻的我的心情,以及你的問題小弟我的確是時時刻刻想起。」
這個……
想要胡亂的為回憶上點粉紅色彩,實在是下不了手……
啊就根本沒有的事啊。
當時的這兩個人,實在是很單純。
跟他的通信往來因為我漸漸的疏於回信而告終。
不過這包信件裡讓我頭痛加劇的,是三封我沒有寄出去的信。
三封寫上地址只差貼上郵票就能寄給他的信。
明明收信人是他,可是卻寄給十年後的我。
我心慌意亂的拆開它們。
那個時候正是我媽病重的時候。
「昨天我在教會K書,坐了六個小時,筆就轉了六個小時,
眼睛盯著筆,而當然書一頁也沒翻。」
「原來媽媽的存在有可能不再是理所當然的。」
「我感到失去的害怕。」
「沒幾個人知道,我當然還是嘻皮笑臉的。」
署名是,看起來很好可其實不太好的植物上。
我想起當時沒有出口的我自己,想起寫了又不寄出去的自己。
這樣無預警的面對,無法用改寫過的回憶掩飾,
我覺得有點難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