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爺爺是在廈門娶妻生子,大伯父在廈門出生,日軍戰敗之前,爺爺看苗頭不對就先回台灣了;
大姑婆在廈門處理產業,來不及跑。就讓國民黨的軍人捉住了。
聽說那時廈門的台灣人都被當成漢奸,也聽說的確很多台灣的流氓跑到廈門狐假虎威,受到當地人的怨恨。
大姑婆被抓到刑場,人是一排一排用槍處決的,「前排人的血都濺到臉上了。」
這件事我倒是聽大姑婆說過,都快到她那一排了,當地的有力人士才趕來保她。
說她決不是漢奸,還是愛國人士云云。

我猜戰爭這件事讓大姑婆、爺爺他們有很多體悟,造成他們後來的人生態度很消極。
跟他們前半生那麼努力賺錢相比……回台灣後的他們好像都不務正業了。
戰爭當時的他們大概是青壯年,三十歲左右吧?
爺爺回台灣,一開始在公園南路那附近開了間兩個店面大的牙醫診所( 叫什麼我倒是忘了),然後一夜之間,賭光了。
之後就過著沒有工作的日子,常常不在家,把家庭丟給奶奶。


我爸在大姑婆家長大的,每天早餐吃麵包;大姑婆每次出門看病,就有人力車夫來載「先生媽」,他也跟著”坐車企逃”。
爸爸在大姑婆家裡,頭上還有一個姊姊,一個哥哥阿海,年紀都大上我爸十幾二十,都是養子女。
阿海阿伯的老婆早死,這件事我從小就知道,這件事讓阿海阿伯染上酗酒的惡習。
可是每次問起阿海阿伯老婆怎麼死的,大人們都說「婦人病」;

問題是,是什麼婦人病?這是我從小一直以來的謎。

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有夠離奇。

姓辜的因為巴上了我大姑婆而富了起來,他原來的老婆沒有孩子,可是弟媳倒是生了三個兒子。
他非常疼愛那三個姪兒;他跟自己弟媳有曖昧在中洲寮傳聞甚囂。

當時,媒人婆去給阿海阿伯說親時,只說是中洲寮有錢人的兒子,沒提到複雜的家庭環境。
這個阿嬸嫁過來時,心裡落差很大,在家裡的地位不高,因此也鬱悶,又生性好強不能受人批評;
當時在中洲寮管家的,是那個姓辜的弟媳,說話很刻薄。

這個阿嬸生了我堂姊之後沒幾年,就得了不明的急病去逝,大姑婆怎麼看也覺得很奇怪;
有人來通風報信,大姑婆回中洲寮照著去查,原來弟媳的哥哥是個降頭師,是他下的降頭。
大姑婆很生氣,那時原本棺都釘上了,她叫人撬開,給阿嬸手指頭綁紅線,
(還放了什麼我聽到忘記了,大概也是誰人指點),
邊綁邊說:「給你這些東西,誰害你的就找誰去!」
沒多久,那個弟媳的哥哥用一種很奇怪的死法死掉:蚊子跑進耳朵裡,臉爛了一大半。
(我推算年份,這大概也是民國四五十年的事……問題是也太玄了,
這個劇情讓我覺得年份很古老,很像是什麼「台灣奇案」穿古裝上演的故事。)
我聽我老爹說,大姑婆晚年的時候說起開棺這件事很後悔,說這是她一生裡很後悔、很不對的事。

我老爹對那個弟媳有印像,小的時候到家裡的戲院玩,前庭有讓不知道讓絲瓜還是什麼植物爬的藤架,
這個弟媳一直聳恿我老爹說,「去爬去爬,看看能不能爬上頂端摘個瓜下來。」
我老爹那時大概還不到六歲,可是對這個女人很害怕。「好像巫婆一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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